讲座综述 | 如何反对针对女性的暴力？
尊重和保护女性是一个文明社会的基本特征。国际上虽然一直呼吁停止针对女性的暴力，并为此制定了诸多国际性法律文件，但是针对女性的暴力仍然不绝于耳。近年来，我国法律旗帜鲜明地反对针对女性的暴力，尽管如此，国内媒体报道的多宗针对女性的暴力事件仍然令人发指。坚决反对任何形式的针对女性的暴力，应当是法律人义不容辞的责任。鉴于此，北京周泰律师事务所推出“周泰·焦点”第五期“反对针对女性的暴力”。
本次活动的主持人为北京大学法学院研究员、周泰研究院联合院长江溯老师。在简要说明活动背景后，主持人逐一介绍各位嘉宾，分别是：清华大学法学院劳东燕教授、中国政法大学刑事司法学院罗翔教授、中华女子学院法学院林建军教授、北京师范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院赵军教授。主持人与四位嘉宾就“针对女性的暴力”进行了深刻分析探讨。
Q1 针对女性的暴力主要有哪些表现形式？
劳东燕老师认为，针对女性的暴力具体可以分为社会性暴力、性骚扰与性侵、家庭暴力这三类。劳老师指出，社会发展变化对于暴力行为的定义有所影响，会使得原来不被认为是暴力的行为也被纳入到暴力范畴，比如婚内强奸和网络暴力。
罗翔老师介绍了联合国对于针对女性的暴力的定义与分类，以统计数字揭示了亲密关系中的施暴现象。罗老师同时指出，随着社会发展，不仅暴力方式层出不穷，而且公民的权利意识也逐渐增强，所以要辩证看待增长的暴力行为数据。
林建军老师通过介绍联合国的相关文件，提炼出了针对女性的暴力的具体标准。林老师认为，应当嵌入到社会框架中解释针对女性的暴力问题。以家庭暴力为例，暴力并非局限于硬暴力，当今的家庭结构也日渐多元、独立。
赵军老师补充提出，针对女性暴力的概念是不断扩展的，保护边缘群体具有重要意义。不过，暴力概念本身具有话语建构的面向，虽然建构这一概念是为了保护女性的，但是过度建构也会不当压缩女性的生存空间。
Q2 针对女性的暴力的原因何在？
劳东燕老师认为，这一原因包括制度因素和社会性因素。其一，凡涉及家庭秩序的犯罪，立法所配置的法定刑都比较轻，司法则在此价值取向上更进一步；其二，社会达尔文主义、被害人有错论、对平权主义的仇视以及社会戾气等均与此相关。
罗翔老师援引意大利犯罪学家菲利的犯罪原因三元论，认为针对女性的暴力行为与个人因素、自然因素和社会因素都有关系。其中的社会因素值得引起关注，不仅原生家庭存在次生影响，而且调查工作可能对受害人造成二次伤害。
林建军老师则认为，针对女性的暴力的根本的原因在于观念，如果仅有制度表面变化而无根本观念的改变，仍然是无济于事的。所谓的观念，不仅对于个人存在直接作用，而且对于社会发展也具有深远的影响。
赵军老师对林老师的观点表示赞同，针对女性的暴力与整个社会观念有关系。此外，赵老师还指出，应当把针对女性的暴力的原因探讨拓展为对条件的思考，在这一意义上，积极宣传女性保护自己也是很重要的。
Q3 针对女性的暴力的危害性何在？
劳东燕老师重点从社会角度说明了针对女性的暴力的危害性，容忍或者默认暴力会产生更多意想不到的恶果，因为受伤的女性可能以其他方式转移自己受到的伤害，最终导致社会的悲剧。
罗翔老师则围绕刑罚目的阐述了针对女性的暴力的危害性，如果暴力行为没有被制裁、法律没有体现最朴素的正义，那么，积极一般预防、消极一般预防与特殊预防的目的都难以实现。
林建军老师分别从个人、家庭、社会三个方面分析了针对女性的暴力的危害性，其中，对受害人本人来说，除了存在直接的身心危害之外，在法律层面还有对基本人权的侵犯。
赵军老师则指出，任何一种暴力行为都是存在危害性的，应当由此带来一种话题扩展，以广义的性别平等视角讨论暴力行为的危害性，不仅包括女性，而且包括更弱势的性别。
Q4 法律应当如何反对针对女性的暴力？
劳东燕老师分别从立法层面，司法和执法层面，以及法律应当如何引导民众社会心理三个方面予以说明，不仅宏观层面要提供良好的社会环境，而且具体案件处理过程中也要为反对针对女性的暴力而有所作为。
罗翔老师指出，虽然法律能解决的问题不是很多，但一定要用好、用足法律。具体来说，第一，法律应当倡导正确的观念；第二，法律应当积极促进社会措施革新；第三，法律制度应当朝着正确方向演进。
林建军老师认为，为了反对针对女性的暴力，法律应当从观念教育的方面和完善立法的方面做出努力，国际人权文件的相关内容能为我国法律反对针对女性的暴力提供有益参考。
赵军老师在前述嘉宾发言的基础上指出，法律确实要对反对针对女性的暴力有所回应，但是法律的建构与法律的运行是两个方面的内容，所以，法律之外的犯罪预防策略也非常重要。
总结
在上述四个问题讨论完毕后，主持人进行总结发言。通过援引胡适先生对于文明社会特征的论断，江溯老师指出，一个文明的社会，一定是一个尊重女性、保护女性的社会，希望藉由今天的讨论推动社会向着更文明的方向发展。
最后，主持人江溯老师对四位嘉宾和线上听众致以感谢。
来源：周泰研究院
